DG视讯·(中国区)官方网站DG视讯·(中国区)官方网站DG视讯·(中国区)官方网站1937年至1941年,在“孤岛”区域内,上海文艺界在日伪政权的严密监控与文化绞杀下,以抗日救亡为主题,以期刊、舞台、弄堂等为阵地,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困苦中寻找希望,割裂中守护根脉,团结中凝聚力量,有力彰显了“文化不灭族不亡”的精神信念。
面对严密监控,上海文艺工作者将抗战的精神藏进铅字,以“夹缝中求生存”的担当,变报刊为抗战隐蔽阵地,将散落在市井的个体情感汇聚成民族精神洪流。
如刊物的暗战智慧。在江苏省委推动下,夏衍、梅益等人利用《大公报》印刷设备,创办《译报》。这份四开小报采取译而不作的策略,精选外报中与抗战有关的内容,还刊载《对英记者发表重要讲话》、斯诺《中国西北的新社会》等文章,重建抗战宣传平台。这种借“他山之石”表达立场的形式,既规避了审查风险,又实现了舆论突围。
《译报》发行12期后,被日方以“未经登记”为借口关闭。梅益等人经请示党组织,决定借用洋商名义,出版《每日译报》。发刊词由外籍发行人署名,但实际由江苏省委文委领导,梅益、姜椿芳等员具体负责。该报延续《译报》做法,尽量译述各国报纸上的权威作品,“借他人之口,抒自己胸臆”。特别是,全文转译刊发《中央为日军进攻卢沟桥事变》和《论持久战》,引发广泛关注。
1939年5月《每日译报》被迫停刊,累计出版487期,最高发行量达3万份。它开启了抗战时期借外商名义挂“洋旗”办报刊的先河,催生《文汇报》《中美日报》等17家“洋旗报”,形成了“孤岛”舆论的钢铁阵营。
如报刊副刊的曲笔藏锋。1937年上海沦陷后,老牌报刊巧妙借助副刊这一“柔性载体”,在夹缝中撬开一道道传递民族精神的缝隙。《申报》副刊《自由谈》在王任叔的主持下,延续报学与文学相互交融的优良传统,表面维持“呼声”“谈访”等栏目的文化消闲属性,实则通过柯灵等作者的精妙笔触,将坚定的抗日主张巧妙融入影评、杂谈等内容中。这种“藏锋于内”的智慧策略,让“抗战”二字以润物细无声之势渗入读者心田,在潜移默化中激发出爱国情怀。彼时的副刊,有着多元且富有特色的抗日表达,“有其独立的精神与功能”。看似零散的文字,实则是散落的星火,最终点燃抗战的燎原之势。
如大众刊物的隐喻表达。平襟亚个人出资创办的《万象》,是“孤岛”时期最畅销的市民刊物。该杂志在《孔夫子的苦闷》中借圣贤形象暗喻民族精神困境,在《新白蛇传》中以神话传说映射现实压迫,还善用传统文化符号,从“画纲巾”的明代服饰细节到“举案齐眉”的传统美德阐释,再到“牛郎织女”等民间故事的重新演绎,让读者既能获得文学阅读的愉悦,又能悄然领会字里行间的抗争意味。这种“藏意于典”的表达具有不俗的文化渗透力,市场反响印证了这一策略的成功。《万象》发行量一度达到二三万册,远超同期多数杂志平均约4000册的发行量。
上海文艺社团以“棉絮里藏钢刀”的智慧,冲破演出困局,变舞台为不见硝烟的战场,凭借声光交织的现场演绎、演员与观众的即时共鸣,在悲欢离合的演绎中播下抗战火种。
如职业剧团的阵地坚守。1938年,以于伶、李健吾、吴仞之等人为代表的剧团人将上海剧艺社挂靠中法联谊会,以合法身份在“孤岛”站稳脚跟。这支由统筹的队伍,遵循隐蔽斗争原则,用历史剧、现实剧和翻译剧编织起抗争网络。
其中,1939年上演的历史剧《文天祥》堪称经典:“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吟诵,让观众在剧场内屏气凝神,落幕时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掌声,连演三四个月仍一票难求。现实剧则以“白描”见长,在日常叙事中藏起锋芒:《夜上海》聚焦市民逃难的琐碎日常,让动荡中的观众感同身受,甚至连日伪官员家属都为之动容,九天连演场场爆满,被夏衍称为“沦陷后的上海最真实的史诗”。法国翻译剧《祖国》在描写异国抗敌的故事中暗含抗日内核,成为“不能直说”时最好的发声器。
如业余剧场的抗日星火。如果说职业剧团如灯塔,那么业余戏剧运动就如同星火。1938年2月,在小剧场支部领导下,星期小剧场创办;4月,成立戏剧交谊社。至1938年底,相关剧场增至近120个。1939年7月的慈善公演,是沪上业余戏剧运动的高光时刻。银联、华联、复旦等11家单位的300余人参与,连续演出11天支援新四军,被称为“党领导的业余话剧运动最灿烂的一幕”。舞台上的故事终会落幕,但每一场演出都是一次难得的精神集结。那些在剧场里共鸣的情感、点燃的信念穿透帷幕,在街头巷尾生长。
“孤岛”时期,不少文化人在弄堂空间中与民众形成深度联结,以“向空间要生机”的坚韧,共同守望文化文脉。
如霞飞路的笔墨春秋。1939年,巴金回到霞飞坊59号居住,整理旧作编入《少年读物丛刊》,《激流三部曲》的《春》与《秋》相继落笔。关于家族抗争与青春觉醒的文字,既延续文学薪火,又隐喻民族在困厄中的挣扎与坚守。
聚集在“孤岛”的文人,形成了隐形的创作共同体。他们往来不多却心意相通,作品中流淌着同一种精神。其中,巴金《控诉》直抒“血与火的记忆”,丘东平《第七连》记录战场亲历,曹白《受难的人们》刻画难民苦难,萧红《旷野的呼喊》以乡土悲鸣呼应民族命运,郭沫若《战声集》更是以诗歌为号角。当各类作品被争相传阅时,文学已不再是单纯的创作,而成为连接文人与民众的精神纽带。正如巴金在给友人的信中所说:“只要还能握笔,就不能让心里的火熄灭。”
如石库门的“翻译作坊”。在巨籁达路174号的石库门里,一扇普通的木门后藏着“孤岛”时期最活跃的翻译据点——复社。1937年末,胡愈之在斯诺的上海寓所见到《Red Star Over China》(《红星照耀中国》),当即决定翻译此书。因找不到合适的出版机构,便以复社之名,在自家客厅组织翻译。英文原著由王厂青、胡仲持、梅益等人分头翻译,不到一个月完成初稿,涉及的人名、地名还请地下党员刘少文核定。1938年2月,《西行漫记》中文版问世,首印1000册迅速售罄,让“孤岛”民众更为直观地了解红军长征、抗战之面貌。
《西行漫记》的翻译并非孤例。梅益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傅东华的《飘》、李健吾的莫里哀戏剧等译作,都注入和丰富了现实主义的锋芒。据统计,1938年至1941年,全国70%的文学翻译图书由上海出版,复社等机构是主力。
如旧书店的文献抢救。1938年的上海是中国南方最大的古籍聚散地。三马路、四马路一带书坊林立,平时难得一见的宋元刊本、明清秘稿频频现身。美日等国家派人携款抢购,不少珍贵图籍流往海外。郑振铎最早警觉到这是一场文化浩劫,遂率先以个人之力努力收购、抢救文献。1938年5月,他在书商手中发现《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这部收录242种元明杂剧的孤本,文物价值堪比甲骨文与敦煌遗书,当时已被日本书商盯上。郑振铎奔走斡旋,最终争取到教育部专项资金将其收购,为系统性抢救古籍迈出关键一步。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之后,郑振铎联络张元济、何炳松等人,联名向国民政府提议设立专项基金,成立“文献保存同志会”。他们依托来青阁、中国书店等爱国书商提供的信息,在古书肆间与掠夺者展开“暗战”,抢先收购流散古籍。
至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文献保存同志会”共抢救珍贵文献4864部。其中,善本3800余种,宋元刊本300余种。这一数量几乎与当时北平图书馆原有善本总量相当。如今,这些历经劫难的典籍,部分迁到台湾,部分留存大陆,成为两岸文化血脉相连的见证。
上海文艺界在“孤岛”时期积极争取国际支援,以“开放中聚共识”的主动,传播正义声音,争取国际支援。
如国际画展的“艺术共情”。刘海粟携带342件作品在海外巡回展出,在每场展览中都解读作品的文化象征意义,传递不屈抗争的民族精神。其中,在新加坡城举办“刘海粟教授筹赈画展”等,短短半年时间筹得善款近70万元,悉数支援国内抗战。侨胞“踊跃认购”,外国友人“自动购画”,是对中国抗战的宝贵支援。正如刘海粟在每次画展演讲中所述,作品不单是艺术之欣赏,同时是人格与民族的象征。“艺术外交”不仅筹得实款,更播撒下团结的种子。
如电影胶片的“跨国突围”。这一时期的电影,在为国人提供精神庇护之余,还搭建起国际交流的精神桥梁。其中,新华影业于1938年摄制的《貂蝉》堪称突围典范,上映后连映70天,并闯入当时由美商经营的大光明影院。该影院很少放映中国电影,且观众多为外国侨民等。之后,影片登陆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打破了其55年来只上演歌剧与芭蕾的“保守历史”。纽约媒体还登载《貂蝉》首映的消息,并以《中国之夜》特刊盛赞其“展现中国戏剧至尊地位”。
1939年,《木兰从军》延续这一势头。欧阳予倩编剧的剧本以“替父从军”暗喻全民抗战,连映85天,打破当时沪上最高票房纪录,陈云裳饰演的木兰更是成为很多人心中的精神符号。该片带动古装片拍摄热潮,女性救国叙事成为主流,周璇等明星凭借银幕形象风靡海外,形成情感共鸣,成为与世界对话的生动注脚。
如国际笔会的“文字外交”。1940年4月,萧乾参加国际笔会并在会议上发表演讲,相关内容后来形成著作《苦难时代的蚀刻——中国当代文艺的一瞥》,将“孤岛文学”作为中国抗战的重要组成部分向世界作出推介。在演讲中,萧乾介绍了去世不久的著名诗人、最早高举反法西斯侵略大旗的抗日斗士王礼锡,以及由左翼作家丁玲领导的八路军西北战地服务团等众多文化人活跃在抗日救亡一线的动人事迹。
总之,上述一系列生动史实告诉世人:斗争除了硝烟弥漫的冲锋,也可以是笔杆作枪、文化为盾的坚守与抗争。“孤岛”之所以“不孤”,正是因为这种斗争精神像纽带将文化人、民众与作品、空间紧紧连在一起,形成了“精神上的统一战线”。
(作者分别为上海开放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直属党支部书记、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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